第(1/3)页 姜望以往倒是没有钓鱼的习惯。钓鱼是打发时间的消遣, 他的时间只嫌不够用,哪有多余打发的。但是自山海境一行后,见得王长吉垂钓山海的风姿,他便也动了心思。但偶尔也会提根钓竿出门。 一边修行,一边等鱼。 常常是修得忘我,鱼也吃干了饵。空竿去,空竿回,但求一个自在。 老山以“老”为名,倒不知老在何处。 山亦不高,也谈不上特别。 唯独占地还算广阔。 环山能聚出许多镇子,说明山体相当安稳。 姜望所见,是青翠碧色,生机勃勃,偶有鸟鸣,更显山幽。 老山自然而然地分为两个圈层,外层是周边镇民靠山吃山,少不得獐鹿狐兔的踪影。内层则几无人迹,也无兽迹。 螭潭藏在深山山均,并不容易寻见。不仅仅是有地形遮挡,还有天然形成的迷阵掩盖。年月渐久,也多了许多人为调整的痕迹。不过最近的一次调整,也要追溯到四十年前了。 《大夏方志》里只用了一个“隐”字来概括。 一般人若是真个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入山去寻螭潭,肯定是会一无所获的。 同央城决战之后,大齐兵锋所指,夏地全境皆降。夏廷的一切,几乎被南夏总督府全盘接手。姜望受封于此,名正言顺地掌握山权。《老山山形图》以及《螭潭阵解》,侯府内自是都有,廉雀出门的时候也都带上了。 姜望手上虽然已经没有,但神临修士自然不同。 此刻他缓步而行,灵识已经铺开,穷山搜野,用不得多长时间,便发现了老山中不同别处的地方。 径直来到目标山均,迷阵已被廉雀打开,还能够遮掩凡人的视野,却已是挡不住干阳赤瞳。 但见得山均一环,低空雷云隐隐,电蛇闪烁。不时有电光坠落水面,泛起涟漪阵阵。 这山坳像是一个茶杯,雷云像是一个茶盖,而螭潭就像是那杯茶。 潭水瞧来清澈极了,但底部幽幽,不见尽处。雷蛇偶尔入水嬉戏,却也引不起太大的变化。 它很平静。 自有一种豆古未移的力量。 倘若传说为真,此潭为螭吻血泪所化,那它的历史,要追溯到中古时代,的确古老。或许老山之名,自此而得? 廉雀在潭摆了一个炉子,架着一口大锅,正在煮着什么。细一看,锅里只有沉无纹的水,并无其它。 单纯煮水? 褚么则双手握持蒲扇,很卖力地在给炉子煽火。 这炉火烧得极旺,锅中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是…螭潭里是没有鱼的。 姜望是读过《大夏方志》的,尤其读过记载螭潭的部分。 但是他随手拿了钓竿上山的时候,却全然没想到这些。 《大夏方志》里说:此处深不见底, 潭水极塞,触之即冻。九百丈即神临之限,虽有神威,不可再潜落。 这螭潭外有迷阵,上有雷云,时不时电蛇游走水面。潭水又极寒,九百丈以下神临修士都无法深入。什么样的鱼才能生活在这里? 真有能生活在这里的鱼,又岂是能被他这一支普通钓竿钓上来的? 更尴尬的事情是,褚幺已经看到了他手里的钓竿。 看到姜望,褚么的脸上立时溢出喜悦,但也没有敢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边继续煽火,一边喊了声:“师父!” 细长的眼睛往边上一瞟:“您来钓鱼吗?” 姜望索性也不藏钓竿了,只“嗯”了一声,沿着小路随意地走下山均,步履潇洒,衣袂飘飘。 褚么扭过头,看了螭潭半晌,才回头来,费解地问道:“可是这里也没有鱼啊?” 姜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先对廉雀道“你这是在煮什么?” 廉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铁锅,用一只竹制的酒勺,时不时舀一点水出来,分门别类地装进竹筒里。又用木制的酒勺、 木筒,依样为之。嘴里随意地回道:“水太凉,煮一煮,才好判断成色。” 姜望嘲笑道:“煮开了不都一样?” 廉雀不以为意:“它在每个阶段的表现,会告诉我它的故事。你如果不懂它,就无法正确地使用它。” 大燕廉氏曾镇长洛地窟、使祸水不入人间,是渲赫一时的名门。 长洛地窟在舆图上距离老山这里还有很远,但远的只是长洛地窟在长洛府的入口。真正去掉阵法影响,长洛地窟内部距离螭潭其实已经不远了,且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这一点姜望在当时镇压祸水的时候就已经察知。 之所以带廉雀来螭潭,也是为了让这位廉氏当代族长,试试看能不能寻回旧日荣光。 但廉雀现在好像只对淬火的水感兴但廉雀现在好像只对济火的水感兴趣。 姜望看了一眼那炉子,从容地继续往前走,一边解钓线,一边对褚么道:“垂钓为何? 褚么眼珠子转了转:“鱼呀!” “何为鱼?”姜望又问。 “白肉!有刺的,好吃的。”褚么说着,补充道:“也有没有刺的。“ 姜望摇了摇头:“此乃小鱼也。” “那大鱼也是这样啊。”褚么不解。 姜望云淡风轻地笑了:“你说的大小是狭隘的大小。我说的大鱼,不是你以为的大鱼。”褚么小脸皱成一团:“听起来好糊涂” “糊涂就对了。”廉雀冷不丁道。 姜望赶紧瞪了他一眼:“教徒弟呢, 别打岔!” 第(1/3)页